約翰福音第二章之中講述了一個神跡,就是水變酒的神跡。在教會的傳統的解釋之中,因為這場的婚宴因著耶穌基督的參與從而聖化了男人與女人結合的盛宴,成為一場聖事。所以,在大公教會之中,婚禮是被視為神聖,並且是對參與婚禮之人以及弟兄姊妹的一種牧養。
本篇短文所要分析的,不是婚姻聖事,而是在這場婚禮之中,耶穌對他母親所說的話:耶穌說:「母親(原文是婦人),我與你有什麼相干?我的時候還沒有到。」(2:4)
就有人用這段經文來攻擊大公教會之中,對聖母的尊榮,認為尊榮聖母是一種拜偶像,認為我們無需要聖母,只要耶穌基督就可以,即便耶穌也是毫不留情的直接斥責他的母親,認為他的母親是自作主張。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我們來仔細的研究一下。
從聖經翻譯的角度來看。
英文KJV: Jesus saith unto her, Woman, what have I to do with thee? mine hour is not yet come.(John 2:4 KJV)
orthodox study bible:Jesus said to her, 「Woman, what dose your concern have to do with me? My hour has not yet come.”
呂振中譯本:耶穌對他說:『媽媽,那與你與我何乾呢?我的鐘點還沒有到啊。』 (約翰福音 2:4 )
我們知道,呂振中譯本是從希臘文原文直譯的,實際上非常的貼近原文的意思。
思高本的翻譯也是如此:耶穌回答說:「女人,這於我和你有什麼關係?我的時刻尚未來到。」
通過查考和合本的翻譯資料我們會發現,和合本的底本為ERV(即英國修訂本),偶爾也會參考KJV(英王欽定本),同時在翻譯過程之中,會對照原文。那麼,我們知道,英文的版本之中是woman,也就是說,翻譯為婦人,或者女人是更為正確,而翻譯為母親,是和合本根據他們的理解改譯的,所以,他們在後面加上了括號:原文是婦人。
並且耶穌所表達的,並非是他和馬利亞有什麼關係,乃是說,這件事情和他與馬利亞有什麼關係呢?實際上尼撒的聖格里高利(St. Gregory of Nyssa)和一些近代的學者有共識,把這節經文翻譯為:你向我要求什麼?放心吧!我的時候豈不是到了嗎?或者一些近現代的解經家會如此的解釋:女人,在我和你之間有什麼不同呢?為什麼這樣哀求呢?我苦難的時期還沒來到。那時候我的全能必要受約束,因為在那時候,我只受苦受死,可是這樣的時期尚未來到,所以現在我能給作一切屬於我救贖人類使命的事。你放心吧!我必要順從你的意願。
那麼,耶穌稱呼其母親為「婦人」(woman,或者翻譯為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奧古斯丁認為:約翰在前文和後文中提及瑪利亞「母親」身份(2:3「耶穌的母親」、2:5「他母親對用人說」),他在2:4中斷裂的「婦人」稱呼,是他神人兩性的證明。「從神性上來說,他沒有母親」,「從他是人的角度來說,他有母親」。但在這裡,耶穌所要行的乃是「依據他的神性所行的神跡」,故而他在此時,是沒有母親的。換言之,「婦人」之稱呼,是從耶穌的神性所雲,他的神性並不由瑪利亞所生,而是自太初就已經圓滿的。所以他誠然可以稱呼瑪利亞為「婦人」,因為在以水變酒這件神跡上,他是瑪利亞的上主(Lord)。
而教會聖師托馬斯·阿奎納認為:托馬斯·阿奎那則反對那些因為耶穌稱瑪利亞「婦人」而否認瑪利亞童貞的做法。他認為,婦人一詞的原文在舊約聖經中也可以僅僅意味著「女性」,如創3:12,在新約的保羅書信中,他也被用作稱呼「女子」(加4:4)。尤其在創3:12,夏娃被稱作「與我同居的女人」,而當時夏娃並未與亞當發生性關係,也就是說,彼時夏娃仍是童貞女。因此,基督之母被稱為「婦人」並不暗示她失去了童貞,而僅僅提到她的性別。
那麼,婦人和女人指向的是什麼呢?實際上約翰是真正的神學家。在東正教的傳統之中,教會歷史上只有三個人配稱Theologian,寫福音書和啓示錄的聖約翰,神學家格列高利(大聖巴西略的朋友),新神學家聖西蒙。
也就是說約翰用女人而不用母親實際上是有深刻含義的。正如前面我們提及的聖奧古斯丁和聖托馬斯·阿奎納所說的。
那麼,這裡應該如何解釋呢?
女人,我們就直接聯想到了我們的始祖夏娃,她是第一個女人,被稱為眾生之母。但是,我們知道,眾生之母因為墮落犯罪,所以世界充滿嘆息和死亡。也就是說,夏娃是名不副實的。那麼,對於馬利亞來說,她是新夏娃,她是基督的母親,真正的生命源頭從她裡面出來,她也是教會之母,從她那裡誕生了教會的救主我們的主耶穌基督。馬利亞是教會之母,耶穌所提示的,乃是要求她以後還有更大的事情是需要她關心的。
婦人,這更好聯繫了。啓示錄之中:
12:1 天上現出大異象來:有一個婦人身披日頭,腳踏月亮,頭戴十二星的冠冕。
12:4 它的尾巴拖拉著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摔在地上。龍就站在那將要生產的婦人面前,等她生產之後,要吞吃她的孩子。
12:5 婦人生了一個男孩子,是將來要用鐵杖轄管(轄管:原文是牧)萬國的;她的孩子被提到 神寶座那裡去了。
12:6 婦人就逃到曠野,在那裡有 神給她預備的地方,使她被養活一千二百六十天。
教會很早就將啓示錄的婦人和馬利亞聯繫在一起。當耶穌提及她是婦人,那麼,就涉及到了末世的含義。她是和啓示錄之中的內容聯繫在一起的。那麼,神學家約翰如此寫的時候,他對上帝、基督、馬利亞的理解已經無比的超越和正確了。稱呼馬利亞為女人,與她的母親的身份沒有對立的意味,反而烘托出「耶穌與瑪利亞在救贖工程中的緊密關係,因為在第一個神跡與耶穌在十字架上受光榮的時刻,‘母親’與‘女人’都在耶穌身旁,瑪利亞在耶穌的公開生活的始末都擔當者一個重要的角色:門徒的母親和模範,即教會的典範」。
那麼,耶穌基督稱呼母親為女人真正的意思是什麼呢?
第一、顯示出馬利亞是真正的夏娃,是真正的眾生之母,也就是所有得救之人的集合體——教會——的母親。從創世記開始一直到啓示錄之中,女人的意義就貫穿其中。
第二、從基督角度來看,耶穌強調他的神性是沒有母親的。但是,他的人性是有母親的。當然稱呼馬利亞為人是強調他的神性,按著馬利亞的請求而行強調的是他的人性。也就是說,基督無論什麼情況之下,都是神性與人性的完全。
第三、耶穌從來就沒有所謂的讓馬利亞認清現實。基督——道成肉身的上帝,他仍舊充滿了人情味,而非理性與冷酷的。
第四、我們可以這麼說,在世界上的基督尚且聽從他母親的祈求。何況基督榮耀升天之後,馬利亞的祈禱不是更具有能力嗎?
第五、基督若是在此給出了最壞的榜樣,即讓她母親認清現實,她的兒子已經成人,已經是神子和她沒有關係,豈不是自己就違背了誡命「當孝敬父母」嗎。
所以,在這裡耶穌稱呼馬利亞為「婦人/女人」,恰恰是最尊重他母親的行為,也是有力的支持我們如何正確的理解馬利亞的角色,以及通過馬利亞的角色來認識耶穌基督。因為,上帝之母馬利亞關於她的身份、地位、特殊的地方,都是導向耶穌基督。也是在正確認識馬利亞基礎上,我們才明白基督的神人二性是如何理解的。
最後以弗所大公會議的時候,當大公會議宣佈馬利亞為」上帝之母「時,整個以弗所城沸騰起來,萬眾歡騰,高舉火炬,護送主教團榮歸賓館。街道與廣場,立即變成燈火的海洋,舉行盛大遊行,高呼「上帝聖母瑪利亞」。